一辈子，一根针，绣出岁月长卷

午后的阳光

透过洁净的玻璃

在桌子上洒下一片片光影

81岁老人樊三女坐在桌前

专注地盯着手中那一方绣品

手中的绣针上下翻飞

好似一只灵动的蝶

而她卧室的窗台上还有至少二十双粘好的，画上图案待绣的鞋垫。犹如颜色不同的土地，等待耕者种植。

“姥姥，您如果能绣出一百双，就可以在网上开博物啦。”外孙拿到姥姥给他绣的鞋垫后，被那些方寸之间鲜活的花鸟鱼虫惊着了，不禁感慨。

外孙的一句戏言，老太太信以为真。从此，便一绣不可收拾。

“自从摆弄上这些东西，心里就不想那些麻烦事了。”樊三女说，晚上一个人睡不着时，把包裹拿出来，把鞋垫一双双摆开，看了又看，看了又看，然后再心满意足地睡去。老人说这话时，她把刺绣当作生活中的主项已有两年的时间。

老伴去世已经十年。十年间，她由一个七十岁的老人，经历了三千多个黑夜，变成八十岁的老妪。她所面对的是天色暗淡下来的漫漫长夜，犹如一个独者无依无伴地行进在黑暗中。

空就是这样突如其来到了樊三女所触击的每一个角落，房子、床、窗户、厨房、碗筷和小药盒。于是，刺绣便成了她生活的全部。

“这一针一线挺费劲的，像绣鞋垫，用丝线绣一双要一周，用毛线也要四五天。包包就更慢了，全是手缝，至少绣好一个也要二十天左右。”只要摆弄着这些心爱的宝贝，老人脸上就会露出久违的微笑。

为了满足母亲这一爱好，儿女们四处购买各种布面和线料。有时候为了得到一幅好看的图案，还要花钱找人专门给贴花。

时光在一条条五彩线铺成的河流里流淌，那些图案恰若河水激荡的浪花。在这每朵浪花的惊喜中，樊三女走过年老的病痛，走过离别的无奈，走过长长的寂寞。

老人说：“人什么也留不下，这些东西虽然没用，也是个念想……”